昨夜西楼锦书叠(拒逆家)

玄舛粉头(?)
专门堆文小号,大号是@请多关照克拉克

[佣占]梦影

*中秋企划贺文

*弹簧手×独行者,全文7k+,部分ooc注意

*有柴郡猫猫体客串,小部分设定参考《爱丽丝漫游奇境记》

*中秋节大家记得吃月饼呀——!

正文:

  伊莱大抵意识到了自己在睡梦中。

  他的睡眠质量素来不好,在墨色的夜里入眠极为困难,因此奈布总是留一盏微亮的灯在桌上。做梦也是常有的事,不过大多都不是什么美好的梦境,他总能遇见一片无休止的黑暗,然后不可遏制地陷落。

 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重,他迫不得已地想要张嘴,试图得到稀缺的空气,却崩溃而不得,无法张开双唇。心跳声越来越迅速,他在睡梦中认知到自己已经濒死,失去空气的大脑迫使他睁开双眼——

  有什么东西正黏在他脸上,压着他的鼻子,这才造成了他的窒息感。触感毛绒绒的,倒是轻而易举地清洗掉了梦境带来的绝望感。

  他抬手揪着那东西的脖子抓起来,才发现这是一只猫。猫咪看起来是被他弄醒了,眨巴眨巴双眸,正扑腾着小爪子。眼睛晶莹干净,倒是和他的恋人有几分相似。

  他偏头,这才发现本该躺在自己身侧的恋人不见了。他蹙了蹙眉,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骤然在脑海中探头。他向着房间外大声唤了一声“萨贝达”,却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
  取而代之的是猫咪“喵呜”地应了他一声,随后干净的眸中也闪烁着震惊和不可置信。

  伊莱同样没有想到,这样离谱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。

  “萨贝达?”他双手把猫咪搂住,举起来凑到眼前,唤奈布的名字,猫咪再次“喵呜”地给了他一声回应,可怜巴巴地用大眼睛望着他,蹭了蹭他的鼻子。

  他这才接受这个事实——

  他的恋人,奈布•萨贝达,突然变成猫咪了。

  他不禁想起几天前在路边看到的那只蓝色的小猫,就连眼睛也是剔透的蓝色,冲着他咧着嘴笑,身体却胆怯地向后撤了几步。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,似乎是饿了。

  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猫咪,伊莱留心了些。那时候他正取了任务的酬劳回来,便给它买了些食物吃,站在一旁叼了烟点上。待他再低头的时候,那只蓝色的小猫却连同食物一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。

  他很疑惑,但是四处都没有那只小猫存在过的迹象,只能暂且作罢。

  思绪回笼,他缓了缓神,望着这个模样的奈布,哼笑一声。奈布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悦,仿佛接受的很快。

  “亲爱的,”伊莱顺手垂眸揉了揉猫咪毛绒绒的脑袋,“别闹了,变回来。”

  变成猫咪的奈布发出一声委屈的“咪呜”,随后往伊莱的怀里钻。伊莱挑了挑眉,以为是对方不愿意变回人,倒也没推开他,只是挠了挠猫猫的肚子。

  “变回来,这样子不方便。”

  想不到怀里的奈布却眨巴着眼睛,摇了摇头,小爪子尽力地挥舞着,然后又因为失去平衡摔趴在伊莱的怀里。

  伊莱看他这副笨拙的样子,心情似乎格外地舒畅,唇角的弧度就没有消下去过。只是看懂了对方比划的意思后,他的笑意淡了淡。

  “你是说,你也不知道怎么变回来,是吗?”

  奈布点点头,随后又顺着伊莱的肩膀向上爬去。伊莱罕见的没有拒绝,只是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。奈布察觉到他的动作,有意在他肩膀上微微用力一踩,伊莱手上的烟由于骤然失衡随之滑落。

  他抬头看向奈布,奈布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,缩成小小的一团趴在了他的头顶,还下意识地蹭了蹭。

  伊莱没再捡起那条脏了的香烟,只是叹了口气,起身准备弄些吃食。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奈布会为他安排好一切吃食和衣物的情况,所幸奈布没有住进来时他也活的不差,对这些还算是信手拈来。

  从前伊莱淡的就像捉不到的烟,无论是情感、作息,还是他这个人,仿佛多触碰一下就化作幽幽的白气散去了。这样有烟火气的伊莱,奈布还是第一次见到。

  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,他这样想着,低头亲了亲伊莱的发顶。


  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作为猫咪的奈布有很多不便,最明显的不便是伊莱顺手搓他两下发顶的习惯,变成了自然地反复抚摸他的毛,甚至有时候会浅浅地吸他的腹部。

  实在是不能怪伊莱喜欢他这副模样。变成猫咪后的他着实是可爱了些,仅是那双漂亮透彻的眸就足以让很多人心动。毛发更是得了光的,标致的金棕蔓延在白色里,是正经的金渐层。配上他小巧的爪,只是瞧上一眼,大抵都能被融了心神。

  虽然奈布没办法说话,到底是作为有意识的猫存在,总是被爱人这样撩拨,他也十分无奈。

  不过好处是在这样的日子里,伊莱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多了些。尽管笑意浅的几乎看不太清楚,但他到底是感觉得到伊莱身上的阴郁少了些,还多了几分肆意。

  夜晚伊莱往常一样在床边看那些委托信,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猫咪,奈布被他搂在怀里,发出舒服的呼呼声。

  他盯着那些文字,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恍惚,神志发晕。委托信上的字母好像活过来一般地打转,仿佛要把他的灵魂和意识都吸引进去。

  奈布见人突然没了动静,从他怀里钻出来,看到一张毫不设防的睡颜。只是伊莱的眉头紧锁着,像是面临什么痛苦的折磨。

  他有些焦急地爬上伊莱的面颊,轻轻地舔舐他的脸颊,生怕舌上的倒刺会将人划痛。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眼前的景象倏然转变,在强烈的眩晕感过后,他出现在一条小巷里。

  小巷很暗,静的他能够听到隔壁街道的汽车声,只有路灯在旁边忽闪忽闪。周围的一切都极为陌生,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打量周围的环境,一点点地走出巷子,随后在巷口旁华丽的酒店门口看见了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。

  男人身着棕色的风衣,腰带草率地系着,束出一个漂亮的弧线,目遮下的眼古井般的幽深死寂,目光却似鹰的眸那般锐利。他的样貌比起奈布熟悉的那张面孔年轻了很多,气场却比他熟知的伊莱阴郁很多——这大概是更年轻些时候的伊莱。

  伊莱没什么表情地走进酒店,奈布立刻跟了上去,隐匿在豪华的布景中,竟也混了进去。酒店很冷清,没什么人,只有一位侍者引着伊莱向里走。好在他作为一只猫咪倒也不太显眼,躲藏之下也没有人注意到他。

  伊莱一路向里,时不时瞥一眼客房的门牌号,最终在其中一间的门前停下了脚步,显然是有人刻意约了伊莱到此。为了避免被驱赶出酒店,奈布只得绕路到包间的窗户外——自从他看到伊莱后,根本就没有机会贴近这个气场冷淡的人,只能用这种方式得到爱人的讯息。

  “你应该清楚我让你来是做什么吧,克拉克?”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,有些年长,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和玩味,“这么多年不见,你看起来倒不如从前狠戾了。”

  奈布扒到窗户边,透过窗户仔细看着二人的动向。女人穿的很华丽,不难看出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。她的手里正把玩着一支笔,侧对着窗户坐着。

  而伊莱只是沉默着从口袋中掏出烟来叼在嘴边,不紧不慢地将火点上,这才抬眸吝啬地只分给她一个眼神。

  “真想不到,你还活着呢?”伊莱嘴角勾起没什么感情的弧度,听得出话里话外都是讥讽,眼里泛着的恨意连目遮也无法掩盖,“当初那些施虐者,只有你还活着了吧。”

  “不得不承认,你很能干,”女人不慌不忙地答着,似乎对他的讽刺毫不在意,甚至有心情抬手喝了一口桌面上的咖啡。

  “你别忘了,你身上还打着我们组织的烙印,”说到这女人哼笑一声,笑得狂妄。她一字一顿地开口:“如果我想,你永远也别想摆脱它。”

  奈布有些焦急,即使听不明白话的内容,可女人话里话外都是对伊莱的恶意,他想不通为什么伊莱会来赴这危险性极高的约。他想要想办法进去,却又怕给伊莱添麻烦。

  伊莱却也笑了,笑声轻得近乎不屑。他侧身抖了抖烟灰,呈现出一幅游刃有余的姿态:“你太自负了,真以为我不敢杀你?”

  女人似乎笃定了伊莱不敢动自己,就像看垃圾一样地看着他:“烂泥也配说出这种话?如果你老老实实帮我把我要杀的人杀了,或许我还会大发慈悲帮你一把。”

  伊莱的手倏地握紧,却又转瞬间松开。他沉默了片刻,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。

  女人以为他同意了,正欲站起来说些什么,却突然摔倒在身前的桌子上。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,面目有些狰狞,发青而用力卷曲的手正无声地表达着她的痛苦。

  大抵是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的疼痛,她只能用力地蜷缩着,嘴角在不经意间溢出发黑的血。她张了张口,想说什么的模样,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“什么、时候......”

  伊莱勾起唇,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咖啡杯,看着毒素一点一点地将女人吞噬,痛不欲生。他言语间轻得淡漠,仿佛是寻仇人间的恶鬼:“你合该被折磨死。”

  女人显然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只是她过于自负,竟然从未怀疑过自己向酒店侍者询要的那杯咖啡。她的表情痛苦不堪,却硬生生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,似乎是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说出了一句恶毒的攻击:“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黑暗,克拉克。”

  随后她抽搐着倒在地上,生死未卜。

  你凭什么这样恶毒地说克拉克先生。奈布红了眼睛,在心里呐喊。他是了解伊莱的,如若不是伊莱受了什么绝不能原谅的对待,大抵都是不屑杀委托之外的人的。

  他活在沉默里,独的封闭又倨傲,从不需要别人的怜惜。即便是坠落进深谷,只要给他一根绳,哪怕是爬他也会自己救自己上来。

  伊莱蹲了下来,面色嘲讽地看了一眼女人痛苦的面孔,在她眼前将所剩无几的烟头扔在地上。他缓缓起身,抬脚用力将几近残灭的火星踩灭,锃亮的皮鞋弓出一个残忍却漂亮的弧度。

  他收了笑意,没有再多看她一眼,转身出了房间。

  奈布正欲从窗户追进去,身边的场景却突然转换。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就掉下了回忆的漩涡。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大概是在伊莱的梦里,伊莱的内心应是因为女人恶毒的话语泛了波澜。

  当他好不容易从失重感中恢复,却看见了一幅让他心痛至极的画面。

  这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,黑暗里唯一能看清的是一个少年,褴褛的衣衫草草地穿在身上,他把身子紧紧地缩起来,正躺在地上。尽管身形单薄,奈布依然看得出是伊莱。或许他是被关在了哪里,整个屋子竟然没有哪怕一缕的微光照进来,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扇门的轮廓。

  除此之外屋里竟然没有任何其他物品,只有一些杂草堆在地上。屋里一股浓重的灰尘味儿,看起来是一间废弃的屋子。

  奈布焦急地跑过去,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“喵呜”的猫咪叫。靠近了才发现伊莱的脸上脏兮兮的,还有些划痕和血污,他紧闭着双眸,眉头用力的蹙着,似乎是在不甘,还有一些害怕。

  他用毛绒绒的小脸蹭了蹭伊莱的脸颊,试图让他放松一些。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奈布的关怀,伊莱的眉头倒是松了些,他无意识地伸手去触碰毛绒绒的东西,再把那一小坨搂进怀里。

  奈布趁着机会打量他,残破的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,身上还有一些未痊愈的伤口,分明是有人鞭打过的痕迹。他心疼的想要舔舐两下,却又怕自己弄疼伊莱。

  他越发肯定这有可能就是伊莱真实的记忆,糟糕的是他无力改写历史,更没法通过不让这些事情发生的方式拉伊莱离开这些阴霾。

  正在此刻外面传来了些许声响,奈布这才他可以听清外面人的对话,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。

  “听说你找人把那小子打了一顿,还丢黑屋关禁闭了?”是一个男人的声线,漫不经心地抛出问题来。

  回答他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,奈布听得出来是之前与伊莱对峙的那个女人:“他不服管,在考核的时候扰乱秩序,这是给他的惩罚。不过怨毒狠厉的情绪不正是您想要的么?”

  “不错,他是个好苗子,居然能在考核之前引起考核场爆炸。”男人笑了几声,对女人的做法竟然表露出赞赏之意,“真想看看他能有多疯,以往的人都被洗脑洗的彻底,突然出了这么个疯子,还挺有趣的。对了,考核里活下来的还剩几个?”

  女人给他汇报了几个人的名字。奈布仔细数了一下,大概还有十个活着的。几百人的考核只有十个人还活着,他很难想象这是一场什么样的屠杀。

  “把他们送去接那个刺杀的任务吧,如果有能活着回来的,就送去给贵族做死士。”男人的语气都仿佛在分配货物,“那个克拉克我要留着,我想看看他自己的意志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。”

  话里话外都没把伊莱当人看。奈布愤怒地发出呼呼声,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少年睫毛微微颤抖,似乎是快要醒了。

  “您的意思是......”女人似乎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,话语间顿了顿,“给他用那个药?”

  “别把他玩死了。”男人哼笑一声,没有否认。

 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,大抵是走远了。奈布心疼的不行,眼睛里也泛起水雾来,他忍不住用舌尖轻轻舔舐伊莱的脸颊,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突然睁开的眼睛。

  “......猫?”伊莱显然是有些发懵,他小声呢喃了一句,便伸手将奈布抱起来,顺势摸了摸他发白顺滑的软毛。奈布心疼地蹭了蹭他的手,开口发出一声呜咽回应。

  伊莱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,挑了挑眉,他竟然在这只猫咪的眸中看到了心痛的神色。他潜意识里对这只猫咪感觉到亲近,便用力搂进怀里,将脸颊埋在小猫的身上。

  毛绒绒的触感极大的缓和了他阴郁而狂躁的心情,他搂着奈布慢慢站起身来,在摸索中发现了门的边缘。他用力的推了推,随后又尽力往后一拉。只是门丝毫未动,大抵是上了锁。

  少年紧紧地盯着门,阴冷的哼声从喉咙里发出,奈布甚至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——他从未听过伊莱那淡漠发哑的男中音发出这样冰冷的声线。

  这该是受了多少折磨,才会把一个少年折磨成这副模样。

  “喵呜…”他发出了一声心疼的悲鸣,试图将伊莱的注意力拉扯回自己身上,却不想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。

  伊莱的反应比奈布的想象中更快,电光火石之间就将奈布藏在了杂草堆里。他竖起食指贴在自己的唇边,冲他摇了摇头。随后躺倒在地上,做出一幅虚弱的模样。

  “吱呀——”

  门随之被打开,来人粗鲁地将地上躺着的少年拽起来。伊莱随之睁开眼睛,迅速向来人的身上狠狠踹上一脚,却被另一个更肥胖一些的男人从身后趁机束缚住了双手。他曲臂反手给了身后的人一肘,却又被最初拽他的男人钳制住。

  这场奋力的挣扎持续了很久,最后以体力本就不支的伊莱反抗失败而告终。奈布死死地压抑住自己想要冲出去帮忙的冲动,他知道作为半大小猫的自己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,如果贸然出现,或许会引起更糟的连锁梦境。

 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莱被强迫着灌下一颗药,随后被扔在杂草堆旁边的地上。那两个男人将另一颗药和杯子放在了伊莱位置的对角线,其中一个不屑地开口。

  “老实点,小杂种,上面吩咐要给你点小惩罚。”男人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,踹了少年两脚,“解药放在墙角了,很期待你像狗一样爬过去拿的姿态。”

  门被重重地关上,显然对方并不在意伊莱的生死。屋子里再次回归黑暗,死寂中只能听见躺在地上的伊莱痛苦的闷哼声。

  他急促地喘息,仿佛将要窒息,侧放在一旁的拳头紧握着,指甲被他扣得泛白。清瘦的手此刻呈现出惨白色,发青的血管在这样的映衬下格外明显。他身上微微颤抖着,显然是在忍受什么非人的折磨。

  这样的情况伊莱连活下来都难说,更别提去取与他对角线距离的解药了。或许是梦境感受到了主人正在受回忆最深处的折磨,连奈布都感觉得到空气中的痛苦。

  奈布再也无法忍受看着爱人被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,他红了眼睛,急得发疯。许是执念终于冲破了什么界限,他感觉到身体发痒,周围的一切都在随着他身体的变化变换视角。他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,竟是突然恢复了人类的身体。

  他火急火燎地冲过去取来解药,将躺在地上抽搐颤抖的人搂坐起来,随后顺势喂下。伊莱的脸色苍白,却仍然主动配合着奈布将药吞食下去,看得出求生的意志让他绝不会屈服于这种折磨之下。

  活到现在奈布或许从没有这样焦急过。他仔细地看着伊莱的脸色从痛苦渐渐归于平缓,悬着的心才暂且放了下来。

  尽管知道这是伊莱的梦境,他却完全没办法平静。他知道如果不是这匪夷所思的、能潜入梦境的能力,伊莱永远都不会把这些伤口叙述给他。

  伊莱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缓缓吐出,仿佛这样就能将污浊和痛苦尽数吐出体内。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盯着搂抱着自己的人,眸中除了沉寂还有一丝清明。

  他显然很意外奈布会出现在本该不会出现的场景,不确定地开口发出疑问,声音还染着痛苦过后的沙哑:“......萨贝达?”

  奈布红了眼眶,拉着伊莱的手举起来,贴在自己脸上,像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手掌,带着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哽咽轻唤他:“克拉克先生。”

 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了,是不是意味着他该醒来了?

  伊莱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的脸,什么也没说,仿佛又回到了那副淡漠的模样。他大抵猜测出自己在做梦,而此前他从未在这片无休止的黑暗回忆里脱身。

  触觉在眼前人的温热的手掌中渐渐回归,伊莱能感觉到时常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寒意此刻正不明显地褪去。

  身上依然有些发闷,他闭上眼睛,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脱离了梦境,他这才发现身上压着个人。毛绒绒的棕发伏在他胸口,他抬手揉了两把,发出一声哼笑。

  暗黄色的灯光浅浅地映着屋里熟悉的一切,给奈布脸颊的轮廓镀了一层柔和的边。奈布闷哼一声,清醒过来后抬头,正对上伊莱定定地看着他的眸。他脸色微微泛红,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,下意识地用力搂紧了伊莱。

  “先生。”他死死地环着伊莱,喉咙因为难过有些哽咽,“我都知道了。”

  伊莱沉默着抚了抚奈布的软发,突然觉得好像在撸没变回人前的猫猫小孩儿。这片永无休止的黑暗已经束了他太久,回想刚刚的梦境竟是有些松动的迹象。

  只是刻在潜意识中的疼痛没有那么轻易抹去,如同在冰水里浸得久了,些许的温暖无法完全祛除彻骨的寒意。

  “刚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,应该是进了你的梦境。”奈布闷闷地开口,伊莱听得出他的难过。只是在此之前他并没有面对过这种场景,眸色暗沉,默然了片刻。

  “也没什么。”伊莱淡声开口,好似那段黑暗的过去对他真的造不成一丝伤害,“你不用担心。”

  在各处游刃有余的独行杀手也有故作镇定笨拙安慰爱人的一天。奈布抬眸,凑到伊莱的脸颊旁,缓缓地、认真地低头将自己的唇贴在伊莱的唇瓣上。

  伊莱哼笑一声,主动探出舌去回应他的吻,激荡而热烈地勾着奈布与他缠绵。即便是最不堪的伤口被对方揭开,他也依然对小孩儿有更多的包容性。

  封闭环境的黑暗会让自己不自觉地回忆起疼痛,不如就此机会将常年束缚住自己的囚笼打破吧。

  这个充满涟漪的吻持续了很久,在暧昧的唇舌轻啧间,伊莱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。他轻轻推了推奈布的肩膀示意人先暂停,随后在轻喘间起身,伸手灭掉了封闭房间里唯一一盏微亮的光源。

  “先生?”奈布看着他的动作,看着重回一片黑暗的房间心下有些发慌,他担心伊莱的心理阴影会就此发作,“这样您不会......”

  “吻我,亲爱的。”伊莱没有预留思考的时间。他在黑暗里拽住奈布散开的衣领,随后用力向下一扯,让奈布因为失去平衡而紧紧压合在他身上。

  这个吻比方才的还要激烈,显然是奈布动了情,他的手指下意识地与伊莱的手指相扣相交,紧紧纠缠。

  在暴风骤雨中,他用力按了按奈布的发顶,像要将二人揉成一体。印象里被折磨的痛感还隐隐在血液里翻滚,陌生的快感带来的恐惧和痛苦的黑暗杂糅在一起,他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享受还是在挣扎。

  血液里的兴奋被唤醒,奔腾着冲洗去所有疼痛,只剩下欢愉和沸腾的舒适感冲击着他的理智。

  他只记得他的身上恰巧需要那微温,像是山巅陈年的积雪在温热的刺激下缓缓变得摇曳,最终伴随着黑暗黯然融化消逝。

  破碎的黑暗再也无力回天,此刻只要一吻来开启光的影子。

  

  打开窗帘就能见到寂静的圆月,高空中却隐隐出现一只猫咪的影子。它身上的毛色晕开些许蓝光,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,发出一声微小的、携着满意的叫声。它的模样柔和而平淡,似乎在咧嘴笑。

  定睛一看,却是不见了。

  

  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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